夏知深

调理身体中

【all27】崩坏(一)

世界这么大,少了一个人会有什么影响?

有个少年从世人的眼中悄悄地消失,

紧接着,世界走向了毁灭。

 

 

   灰黑色的云团积压在大地上,悬空于人类的头顶。它们翻滚着一路奔腾,像是千万匹黑色的失了缰绳的野马奋蹄前行。这些堆积在一起的云遮住了世人看向蓝天的视线,它们肆意地阻拦着阳光的穿透,它们狰狞着躯体藏好了包容一切的天空。

   大地上是一片疮痍,曾经的现代文明尽数被毁。平整的地面如同龟甲上的纹路,裂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高楼大厦成了残缺的砖块与水泥,只有其中的钢筋还在努力地保持原有的形状。大片的玻璃成了零散的碎片摔落在不同的地方,那些透明的玻璃可悲地无法折射出美丽的光,只能被灰尘掩埋。

   在毁灭中生存下来的人,失去了对光的追逐。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这干涸的土地上,他们的眼珠好似失去了光泽的玻璃球,只是被人强硬地嵌在了眼眶之中,偶尔地转动着。

 “今天的成果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黑发的少年,他从越野车的车顶一跃而下,落到了他的同伴面前,“我那边只找到了些生活用品。”

   银发的同伴“嗤”了一声,露出了右手中仅有的一包吐司面包:“就这么一包,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哈哈哈,果然食物越来越难找了。”黑发少年摸了摸后脑勺:“这场毁灭可真是突如其来啊!”

 “别废话了混蛋,十世还在等我们带食物回去。”

 “我只是感慨一下嘛,狱寺!”山本没有在意狱寺的态度,依然露着笑脸。

   接下来的路程中,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已经寻找了一天食物的他们,饶是经过锻炼也吃不消,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到了脖颈,体力的消耗使他们无法将目光聚焦,恍惚中,狱寺隼人在一片废墟中看到了一点细碎的反光。

  “那里好像有东西,我们过去看一看。”狱寺隼人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等山本的回复,他径直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那是在地震中被震塌了的房子,它原有的面貌早已看不分明,不过从零散掉落的一些无用的物品中大概可以推算出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很好的女主人。

   狱寺隼人察觉到脚下的异物,他低下头看去,是刻印着“沢田”字样的门牌,如今断裂成了两块,其中一块恰好被他踩在了脚下。

   沢田?他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遍,和家族中门外顾问沢田家光的姓氏是一样的,听说那位大人的妻子就在日本?

  “咦,这不是沢田家吗?”山本脱口而出,后来一步的他也看到了这块门牌,“我记得这里的原主人似乎是沢田夫人。”

    狱寺隼人挪开了脚,忽视了心中一闪而过的茫然。他继续在房屋的废墟中行走着,于是也就忽略了山本武接下来的话。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她的孩子,那个叫纲吉的少年……”山本武对这个屋子的印象也正来源于此。

   并盛并不是如同东京一般繁华的地界,居住在这里的人彼此间都很熟悉。也因此,在这位沢田夫人突然说她的孩子不见了的时候,可想象到每一个人心中的震惊。

   他们一致怀疑沢田夫人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因为这位夫人已经独居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她的孩子。

  上了年纪的大妈摇头叹息着,纷纷说沢田夫人是太孤独了,所以才臆想出了一个孩子。然而下一秒她们又换了一个说辞:“所以啊,找男人还是要找靠谱的,你们看那位沢田先生,我可是至今都没有见过他呢……”

   山本武对这件事有耳闻的另一个原因是,沢田夫人来过他所在的班级寻找过那个孩子。

  “山本同学,请问你有看到纲吉吗?”那位夫人神色憔悴,眼中还带着密密的红血丝。再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这位夫人眼中发出了亮光,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能够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问了每一个人,可是他们都说没有看见纲吉,山本同学呢,你不是纲吉的好朋友吗?”

   纲吉?好朋友?这个问的让他摸不着头脑,同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交过一位叫沢田纲吉的朋友。最后他对这位夫人说了一句抱歉。

   于是泪水便从这位夫人的眼中不停地落下,她的唇,甚至于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如果说在他回话之前,这位夫人依然尚存着一丝希望的话,那么在他回答之后,这双棕色的亲切的眼彻底失去光芒,她呢喃着“纲吉”的名字踉跄地离开,只留下一个溢满了绝望的背影。

   这让从来不为棒球以外的事情上心的山本武,彻底记住了这位夫人,以及那个孩子的名字:沢田纲吉。

   更加奇怪的是,他在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口齿间咀嚼着蜜糖,那甜津津的滋味能顺着舌尖一路蔓延到他的心底。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在转学生的到来之后被他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天才被他挖了出来。

   他蹲下了身,用手掸掉了门牌上的灰尘,把这两块又合在了一起,小心地放在了一个较为平整的地方。做完这些之后,他惊觉自己的异常。

   这个房屋很大,塌了之后也占了一大块面积。狱寺隼人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碧色的眼扫视着废墟中的物什,都是一些家用品,或者是小件的装饰物,并没有他看到的什么异物。

   难道是他看错了?狱寺隼人不甘心地踢开了脚边的一块碎石,然后他便怔在了原地。

    为什么……他久寻不到的戒指会在这里?狱寺隼人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置信地弯下了腰。

    这是一个样式再简单不过的戒指了,只是个圈,没有什么装饰物,一向被他戴在右手的中指上。

    某一日,他就找不到这个戒指了,为此他还翻遍了公寓里的每一个角落,结果……居然在一个从没有来过的人的家里。

    狱寺隼人捡起了戒指,他的手指摩挲着,却摸到了一处凹痕。

    Tsunayoshi

    这是谁的名字吗?他又为什么会把一个男生的名字刻在自己宝贵的戒指上?

   接踵而来的谜团萦绕在狱寺隼人的脑海中,让他措手不及。

  “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山本提醒道:“就要入夜了,如果不想被十世责罚的话还是赶快回去吧。”

 “即使早归不也会被责罚吗?”狱寺隼人无力地说着,那个温柔的十世在世界毁灭之后就陷入了崩溃,一直嘟囔着不该是这样的之类的话语。有时看他们的目光夹杂着恐惧和厌恶。

   这样的发现让狱寺隼人感到了被背叛的痛苦,他明明努力地想要成为十世的左右手,但他却是十世所不能信任的守护者。

 “别多想了,狱寺。”

 “毕竟他是彭格列十世不是吗?”

    狱寺没有回话,他的手掌中紧握着那个戒指,手指间触摸到的凹痕好似一块烧红了的铁,烫的他心里发麻发痛。

    他告诉自己,他追随的人还在基地里等着他们回去,哪怕他被对方深深得厌恶着。

 

    一个少年坐在歪斜的大厦顶端,俯视着脚下的世界。

 

    这个世界早就应该坏掉了。

 

    他笑着,从上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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